1.
重生的那一天,大街小巷上都在播放着苏宴在百花节获奖的片段。
画面中,他露出一贯温柔的笑,游刃有余的发表获奖感言。
我冷笑一声,打车去了他获奖的庆祝宴会。
他在不远处和导演聊得起兴。
我捋了捋大波浪的头发,漫不经心解开两颗扣子。
他最喜欢这样的女人。
上辈子,他一边嫌弃我打扮得老土,抱怨我能不能学学那些女明星的穿着,一边心安理得享受着我拼命赚来的血汗钱。
除了上缴给他的,我留给自己的钱,连买一件体面的衣服都不够。
我走到他的身边,故作不经意间提出想养一只金丝雀的想法。
在场的哪个不是人精,他一听,立刻摇晃酒杯,眉毛上挑,向我笑得暧昧。
「哦?沈小姐打算怎么养这只金丝雀呢?」
我用指尖摩挲他好看的手指,凑近他的耳边气若兰丝:
「除了自由,我什么都能给他,权利、金钱、粉丝……」
他的眼神闪了闪。
十几年的相处,我对他多么了解,我知道,他动心了。
我低头垂眸,掩盖住上扬的嘴角。
金丝雀呀,最脆弱了。
把它一点一点抓进掌心,轻轻一捏,就没了。
2.
我想,苏宴是极为满意我的。
有钱,有颜,有身材,没有爱又如何。
他一贯是这样,所以才能将我全心全意奉上的爱碾碎一地。
我向苏宴扔去包养合同时,他很快就签字了。
甚至快速入戏,把自己伪装成一个情窦初开的少年。
看着他含情脉脉的眼神,我简直就要忍不住笑出声来。
上辈子,为了支持他的事业,我一天打好几份工,过着拮据贫困的生活。
怕影响他的事业,我从来没有和他光明正大出现在任何场合,连奢想都不敢。
可越是忠诚的爱,越是廉价。
他从未提过要把我们的关系公开。
我曾以为这是他爱我的表现,对他更加死心塌地,后来才发现他只是把我当做会吐钱的ATM机。
想到这,我眼里闪过一丝阴鹜,又很快掩盖下去。
「哦?可是据我所知,你还有一个素人女友,叫沈蒂,两年前失踪了。」
他慌了一秒,没想到被戳穿得这么快,接着又迅速反应过来,眼里蓄满泪水:
「那个女人对我非打即骂,有一次甚至在凌晨四点拿刀把我打到进医院,她把我当成赚钱工具,还要我卖裸照给她的领导,让她涨工资。」
「后来,她甚至想把我卖去缅甸当陪客!」
这些话如此熟悉,想当初,他就是这么对粉丝造谣的我。
粉丝心疼他,为了替他出气,故意跑到我家门前闹事,在我家门口泼粪、半夜拿刀砍门、放宠物尸体……
最严重那次,一群人藏在我家的各个角落,趁我睡觉时一涌而出,把我捂在被子里,一边辱骂一边用力殴打,直到我痛得挣扎不起来,奄奄一息时,他们才心满意足离开。
而现在,我还会在半夜惊醒,发疯似的检查家里的每一个角落。
指甲狠狠掐进掌心,我面色阴沉得可怕。
他却以为我在心疼他,委屈的擦着泪水,向我保证:「我说的句句都是实话!」
真是可笑,我活着他使劲榨干,我死后他还要利用我卖惨。
实在忍不住了,我狠狠甩了他一巴掌。
他一下子懵在原地,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我。
我讥讽一笑,高高在上挑起他的下巴,指尖用力到发白:
「我不需要多话的金丝雀。」
「你是聪明人,应该知道怎么做。」
我要将他从高处慢慢拽下来,从心里到身体全方面生不如死。
3.
那之后,我斥巨资为他量身定制了一个剧本,请的是最专业的导演与剧组。
他听到这个消息时,两眼放光,迫不及待把剧本接了过来,只是第一眼就愣住了。
「缅甸惊游?」
「女主……叫沈蒂?!」
不怪他惊讶,不止名字是我的,连剧情都是按照我上辈子的亲身经历改编的。
到底是老练,他很快就调整好自己的表情,欣然应下这部剧。
发布会上,记者们争先恐后把话筒对准苏宴。
他理了理西装,显得一派儒雅随和。
一个电话铃声突兀响起,打断了他的发言。
全场鸦雀无声,只有苏宴的反应极大。
他瞪大眼睛露出惊恐的表情,身体僵硬得一动不动。
我知道他为什么这么害怕。
因为这个铃声,是我的专属铃声。
可我已经死在缅甸了。
苏宴脸色煞白,哆嗦着手掏出手机,甚至都不敢看手机一眼,直接强行关机。
我冷笑一声,这可是我花费大价钱买的木马软件,除非我按下暂停,不然就算手机碎成几十块也停不了。
他越慌手越抖,额头上布满汗珠。
欣赏够了他害怕的样子,我才轻轻转动我的扳指,看向监控。
下一秒,室内的灯光全部熄灭,大屏幕弹出一行鲜红的字。
【苏宴,我好痛啊!】
他被刺激到,发疯似的拿起手边的东西砸向屏幕。
「贱人!离我远点!」
「我能做第一次就能做第二次。」
何导黑着脸,厉声质问:「苏宴,你在做什么?!这是我们的宣传语,至于这么大惊小怪吗!」
他似乎才渐渐冷静下来,而周围已经围满了摄像机,诺大的发布台就剩他一个人。
咔嚓声此起彼伏,记录下他的丑态。
看到这么多闪光灯,他开始慌了,下意识寻求我的帮助。
「不是的,轻姐,有鬼!你看我手机,你看……」
我看都没看他一眼,直接丢下他走了,任他一个人无助的被记者围着。
被网暴的初期,我也曾去他工作室找过他。
他就是这样故意丢下我在工作人员当中,看我出丑。
这次,终于轮到他了。
4.
夜晚,我把他拉入房间。
他冷着脸,还没来得及质问我下午为什么丢下他时,就看见我拿起一根小臂粗的铁棍。
「沈轻,你这是干什么?」
「一个让我丢脸的宠物,你说怎么教训呢?」
他显然也想起合约上的内容,白纸黑字写着「丢甲方脸面,接受无下限惩罚」,下意识后退几步,立刻改口:
「我错了,轻姐!」
「念在我是初犯,原谅我好嘛!」
苏宴本就生的极为精致,此刻白着一张脸,故意将嘴唇被咬出血,看上去楚楚可怜。
他惯会利用自己的美色,想当初我就是被他这幅模样骗到手的。
可我怎会轻易放过他。
我拉出一排工具,有锁链、鞭子、碎星锤……各种各样应有尽有。
他僵在原地,半响才从嗓子里憋出一句话:「轻姐,玩这么大啊?」
我厌恶的看了他一眼,碰他,我嫌脏了我的手。
直到我拍了拍手,两个保安从门后面走了出来,他才意识到不对劲,大喊着想要离开这里。
迟了。
他被摁倒在地,那一排工具轮番上阵,没有别的用途,就是单纯的打他。
苏宴的脸色一开始的疑惑,逐渐变得痛苦,哀嚎不止。
半响后,我拿起一个铁链将他捆绑起来,漫不经心问他:
「你听说过缅甸吗?那里的有一道菜特别「可口」,我决定让你试试。」
一盘馊饭菜被倒在地上
「吃掉它。」
「你把我当什么了?!我要毁约!!!」
他红着脸咆哮,结果被我狠狠把他的脸按在那堆饭菜上。
「我再说一遍,吃、掉、它!」
短小而锋利的指甲刺入他的肉里,血顺着他的颈脖流到那堆饭菜,黏腻又恶心。
他怎么敢嫌弃。
我曾无数个日夜舍不得扔掉这种嗖饭菜,只为填个肚饱,活着见到他一面。
那时他在做什么呢?
哦,他在拿着我辛苦赚来的钱大鱼大肉,宴请全剧组人吃大餐,还沾沾自喜发了微博。
这是有够讽刺的。
「你不能这样子对我!」
「再说一句,我就将你嘴巴缝起来,你不是惯会耍这种把戏吗?」
他眼里闪过一丝疑惑,却很快就被愤怒冲散了,因为我把他嘴巴捏开,那些饭菜被剐蹭进他的嘴里。
他一边吐一边被迫吃,好不狼狈。
喂到最后,他已经麻木了,惊恐的弓起身子,害怕我有进一步的动作。
「今天这事懂怎么说了?」
「不想你的演艺生涯被毁掉,你最好说出一个让我满意的答案。」
我高高在上用湿巾一根根擦拭碰过他的手指。
他顿了一顿,乖顺的跪在地上,低头吻上我的鞋顶。
「不过是一场游戏而已。」
我笑了笑,奖励般在他的脸上印了个鞋印。
「真乖。」
可惜,这些比我在缅甸的折磨,还轻得很。
这才只是刚开始而已,好戏还在后面。
他施加在我身上的苦难,我要一点一滴的还回去,我要让他生如不死。
5.
苏宴用了一大笔钱压下了发布会上的事,还摆平了脾气火爆的何导,顺利进了剧组。
我推开门,看见他猛地坐起来,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怎么了?」
「轻姐,我做了一个很可怕的梦。」
他揉了揉疼痛的太阳穴,一副惊魂未定的模样跟我卖惨。
「我梦到我的前女友不放过我,故意装作七窍流血,缺心少肾的样子来吓我。」
「幸好我早就跟她分手了,轻姐,你不知道这种人最可恶了。」
我冷笑一声,原来他也会怕的呀,我当真以为他是没有心的。
昨天夜里,我给他的牛奶下了药物,他最怕什么,睡觉就能梦见什么。
因着我的入梦,他心神不安,对着与我的脸相似的女演员迟迟进不去状态,全剧组的人陪他在33°的高温下NG了二十多次,一上午愣是没拍成一场戏。
何导气得脸都憋成紫红色,眼神都可以杀人。
最后顾忌着他的背景,还是什么都没说。
我悠哉悠哉在一旁懒人椅上躺着看戏。
下午,他终于进入状态,演到告白时,女演员真诚的说出台词:「那……我要你的真心好了!」
许是联系到昨夜的梦境,他发疯似的推倒了女演员,抓住女演员的头发用力往外扯,任女演员凄厉的喊个不停也不放手。
「沈轻,你个贱人!我杀了你!」
看啊,从头到尾,他都没想过忏悔,只是一昧的叫嚣着杀了我。
「咔咔咔!苏宴,你怎么回事?!」
何导铁青着脸拉开他,破口大骂。
众人都不敢相信饱受好评的苏宴居然业务能力这么差,并且素质堪忧。
苏宴终于回过神来,却理直气壮,连道歉都没有。
「昨天睡得不是很好,明天再拍吧。」
带资进组就是底气,他冷冷的说完,不顾众人反应转身罢拍了。
我看着一群人对着他的背影气成麻花,好心情的哼起了歌。
有些东西表面上看上去还是好的,可背地里已经烂完了。
这个剧组里的演员都是大咖,导演与制作人在圈内都是顶尖的。
上一次的发布会和这一次的剧组事件,足够让他的名声在圈子里面彻底臭了。
6.
接下来的几天,我准时给他投放药物。
他整日提心吊胆,被我搞得神经衰弱,一天下来无数次下意识摸摸自己的身体是否完整。
许是终于受不了了,他独自去了医院,挂的是神经科。
回来时,一副天塌下来的模样,神情恍惚。
我连忙派人打听,结果出来了,他确诊了精神病。
他是多么骄傲一个人,宁愿相信真的有鬼,也不肯相信自己有病。
剧组里被他塞满了各式各样的驱邪物品,他还迷信地请人做法企图灭掉我,严重拖累剧组的进度。
从始至终,我都静静的看着。
在一起5年,他从来没有尽心尽力为我做过什么,头一遭居然是为了让我魂飞魄散。
他不肯吃药,脾气变得越来越暴躁,拍戏敷衍起来。
明面上大家和谐相处,背地里他们吐槽苏宴的话那是一个不落。
「亏我之前还把他当做我男神呢,真的是吃了苍蝇一样恶心。」
「可不是嘛,谁知道他人前一套背地一套。」
「就这水平能拿百花奖,也太水了吧!」
在他心力交瘁之际,我敲响了他的房门。
见到我,他的眼睛亮了亮。
毕竟我已经快一周没见他了,而他现在的处境,是万万不能失去我的。
他迫不及待过来挽住我的手,却被我一把推开。
我拿出包里的解约协议甩在地上。
一个没有价值,满足不了需求宠物,逃不了被丢弃的命运。
「轻姐,你这是做什么?!」
「不识字吗?要我念给你听吗?」
他气得发抖,捡起那份文件反复确认。
「我不同意!我要在网上曝光你的所作所为,让粉丝网暴你!」
我挑了挑眉,戏谑的看着他。
「你只会这一招吗?那你就去呗,让所有人都知道原来大名鼎鼎的沈宴,居然是靠金主的资源堆起来的烂泥。」
「别忘了,我能给你一切,也能毁掉你一切。」
他恨恨的看着我,眼里满是癫狂,拿起一把小刀冲了过来。
「我杀了你,我杀了你!」
几乎是一瞬间,我就意识到他发病了。
他狰狞的脸和缅甸的那伙人的脸重合起来,一时之间分不清谁是谁。
恐惧让我僵在原地无能为力。
眼看刀子要刺下来,我绝望的闭上眼睛。
没想到,重来一遭,我竟然还是死在他前面!